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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风玄幻小连载《织梦师》

后台回复：织梦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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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集1我利用了小白的弱点，潜入了他的意识。灰，全是灰，他的大脑里一片灰暗，雾蒙蒙的。偶有几抹赭红，像是结了痂的伤口，是杀戮的颜色。我在灰暗里前行，突然看到一缕光。向着光束走去，那里出现了一个人影。这个人影，穿一身玄色长袍，戴着面纱，头发吹散在微风中。是我！原来，我是小白心中唯一的光。我从不知道，他对人生厌倦、失望至此，我也从不知道，我是支持他走下去的动力。随着我慢慢靠近，人影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处山间的木屋。那时我还小，是师傅唯一的徒弟，小白被人追杀，刚好被师傅遇见。师傅救了他，将他带回来，对我说：“从今以后，他就是你的师弟了。”这个师弟长得真好看，可惜不苟言笑。他受了伤，我帮他包扎。上药的时候，我说：“会有点疼，你忍着点啊。”小白一言不发，双手紧紧地握住床单，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，渐渐地转青。2我看他忍得辛苦，就说：“用点麻沸散吧。”小白眼睛直直地看着我，嘴里蹦出一个又一个的药名：“曼陀罗、乌头、大麻、闹羊花、附子……”我一愣，他报的是麻沸散的药方。报完后，他说：“这些药，会麻痹我的意识，若是用了，以后我练剑的时候脑子就会不灵，遇到杀手，反应能力就会变慢……”他的语声非常虚弱，也非常痛苦，我实在不忍，劝说道：“就用一点点，一点点影响不了什么的。”他突然提高了声调：“不用！我说不用就不用！”我被吓了一跳。这个师弟，性格很倔强，脾气也很大。我用聊天转移他的注意力，分散他的痛苦：“师弟，你姓什么？”我只听师傅叫他无痕，不知他的姓氏。小白闭上眼睛，不理我。我又说：“你长得比我高，做我师弟委不委屈？”小白还是不理我。我只好自己替自己解答：“虽然你长得比我高，但年纪不一定有我大。”他就像一个闷葫芦，任我想尽办法，就是不肯说话。我给他包扎完，仔细地给他掖好被子：“虽然你不搭理我，但我还是要照顾你的，哪里不舒服跟我说，千万不要强撑，我就在隔壁睡觉，喊一声就会过来。”他突然睁开眼睛，看向我的目光似有涟漪。3小白伤得很重，需要很多的药材，师傅连夜去采药，将小白交给我照顾。我不敢深睡，怕小白叫我。果然，到了半夜的时候，我听到了小白的低声呜咽。我急忙披衣过去。他呼吸很重，胸口不停地起伏着，意识尚不清醒，嘴里喊着：“爹，娘……”我摸了摸他的额头，很烫，发起了高烧，我急忙去缸里舀了盆冷水，拧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。恍恍惚惚中，他一把抱住我，将头埋在我的怀里，以一种婴儿的姿势蜷缩着。第二天一早，他醒来，看我的目光很是别扭。我顶着两个熊猫眼，跟他打招呼：“师弟，你醒啦。”他突然说：“我姓玉，但我讨厌这个姓氏。我和你一样大，师傅说咱俩是同一天出生的，既然我入门晚，做你师弟是应该的，谈不上委屈不委屈。”他是在回答我昨天的问题。这代表什么？代表他开始接纳我了。4师傅教我织梦，却从不教小白。小白要么看书，要么习武。日子一天天过去，眨眼我们十五岁了。有一天，我逗趣他道：“学那么多功夫有什么用？我随随便便就可以进入你的梦境杀了你！”小白扬起嘴角：“师姐可以试试。”我举起双臂，刚要织梦，两只手便被他反剪了。他说：“师姐，现在你知道练武的好处了吧。”我不服气，趁有一次他睡着时，偷偷地溜入他的房间。看着他熟睡的容颜，我得意极了，可没得意两秒，他就睁开了眼睛，将我按在了床上。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小白的眼里柔情似水，有无数的桃花在盛开，轻风拂过他的睫毛，眸光泛起潋滟的波纹。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眼睛！我心叫：完了完了！小白也像是着了魔，嗓音低沉又压抑：“师姐，你真好看！”他的唇低下来，就要来吻我。我完全不能思考，闭上了眼睛。5突然，小白身子颤了一颤，哈哈大笑：“师姐，你不是要来织我的梦吗，怎么反被我迷惑了？”我羞得不能自已，兀自嘴硬：“那是我让着你！”小白嘴角还是挂着那欠揍的笑容：“是，师姐承让！”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。小白一本正经道：“师姐，不要小看了功夫。练武之人多警觉，以后若是要独当一面出去做生意，一定要先卸了人家的防备，才不至于还没出手就败了。”我的心扑通扑通的，跳动不安。为了掩饰这种情绪，我跺一跺脚，说：“这回是你侥幸，下次再找你比试！”那时候，我只知道自己被小白耍了，气愤得不得了，而且小白那一按，唤醒了我内心深处爱悦之情的萌动。我感到羞愤！如今在梦里，我看到了小白真实的心思。他分明是动了情，在心里说：“师姐，若是能这样和你过一辈子，该有多好？”然而背负的责任与仇恨拧直了他的脊柱，他强忍着不舍，坐了起来。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，他故意嘲笑我蹩脚的织梦术。其实我的织梦术已算不错，只是遇到了小白这样的对手，不败也得败！放眼天下，又有几人像小白一样优秀？他的忍耐力很好，克制着生根发芽的情愫，既不说出口，也不表现出来。一直到那一天。6那一天的记忆，被小白藏在一个匣子状的物什里。他的意识竟然这样强大，能自如控制不想释放的记忆!这需要多大的意志操控力！幸亏他是小白，若他是敌人，我只能被吞噬，永远都走不出这个梦境！我轻抚着匣子说：“你爱我，对不对？”那匣子受了惊，“啪嗒”一声开了。无数的雾气冒出来，我将之挥散。所有的记忆，清晰地呈现在我面前。我屏住了呼吸。首先看到的，是师傅找我谈话。他递给我一盒胭脂，神情十分郑重。“遥儿，时间过得很快，一眨眼你都十六了，距离师傅把你捡来已经十六年了。”我握着胭脂盒，一阵忐忑。师傅他，好像从来没有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我说过话，也从来没有给我买过胭脂，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？7果然，师傅跟我说起了一件关于我身世的往事。他说我是前朝玉旻帝与容妃的女儿，我的仇人，便是当今圣上金胤。他问我想不想报仇？我蓦然想起从前我说过当今胤帝勤政爱民，而前朝玉氏暴虐无道的言论，当时师傅痛心疾首地向我陈述金胤的恶行，并斥他为伪君子。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何如此愤怒。可是，我做不到感同身受。我活了十六年，是以织遥的名字，大金王朝子民的身份。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是姓玉，是前朝的公主。突然冒出来的身世，打得我措手不及。师傅说，我遗传了容妃的美貌，只要用胭脂遮盖一下，就能颠倒众生。包括那个高高在上的胤帝。他说他要送我进宫，以府台吴大人女儿的身份。这些年来，他和他的组织一直在筹谋，也培养了一定的势力，可以在宫里照应我。我不肯。师傅骂我没心肝。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和小白永永远远在一起，而不是做那个年纪可以当我爹的皇帝的妃子。8他换了种方式，以悲凉的语调跟我诉说我的父母是如何如何凄惨地死去。我茫然地问他，为何以前不告诉我？这么多年来，我的经历是明媚的、蓬勃的，充满着阳光的气息和鲜花的香味。忽然师傅告诉我，我的人生该是灰暗的，充满仇恨的，我一时之间根本就不能接受。我更加不能接受的是，师傅竟然要我进宫，嫁给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老头，那老头还是我的杀父仇人！于是我坚定地告诉师傅：“如果我的父母在世，他们一定不愿我为报仇如此牺牲！”师傅气得说不出话来。他缓了一缓，说：“你是不是喜欢无痕？”我的心一抖。师傅继续逼问：“你一定喜欢无痕！”我脸颊煞白：“没有。”师傅突然笑了：“你说谎！我看着你长大，实在是太了解你了。”我见瞒不过去，干脆挺直了脊梁：“所以，我更加不会进宫！”9师傅笑得更大声：“你这是痴心妄想！你不知道，你和无痕，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，他比你，早生了一个时辰！”我捂住胸口，差点跌倒。“他早就告诉了你他姓玉，不是吗？既然你喜欢他，就该知道他的十六年与你的十六年有多么不同！他活着的每一天，都是痛苦，是煎熬，是无休止的斗争与杀戮，而你眼里，却只有鲜花与阳光。你说，命运是多么不公平，凭什么他要遭受这些，而你却理所应当地享受着眷顾。”“不，你骗我！”我喃喃。“我没有骗你！你俩是亲兄妹，注定不能在一起，你嫁给胤帝也好，其它人也罢，结果都是一样的。但你若能在胤帝极乐之时，进入他的梦乡，杀他于无形，你和无痕的大仇就能得报，同时，他也能抢回原本就属于他自己的那张椅子！”师傅义愤填膺地说完，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我的脑袋，“你好好想想吧，就当是为了无痕！”我的眼泪像决堤的西湖。10那天我全身僵硬，浑浑噩噩地坐了一天。我不能接受，自己和小白竟然是兄妹，也不能接受，被师傅逼着嫁给胤帝。我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，便收拾东西，打算离开。我还给师傅写了一封信。信里说，我感激他的养育之恩，但无论如何也不想进宫，请他原谅！小白这些日子特别忙，总是在外面做大事，想来都是关于复位的。我既无法面对师傅，也无法面对小白，不若在他尚未归来的时候离开，这样对大家都好。我承认我是一个懦弱的人。可是，就在去师傅房间送信的时候，我听到了师傅和小白的对话！小白他竟然已经回来了。我听到一向镇定沉稳的小白质问师傅：“你为什么要骗她？”我本能地竖起了耳朵。小白又说：“我已经查探清楚，她分明就是胤帝与容妃的亲生女儿，你现在竟然要她嫁给自己的亲生父亲，还要她亲手弑父！”师傅说：“无痕，无毒不丈夫。这是我们能够想到的最好的、最安全的、代价最小的办法。”小白的声线因颤抖而变得扭曲：“最好？最安全？代价最小？那是师傅以为！对师姐来说，这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！”师傅恨铁不成钢：“无痕，江山面前，一个女人算什么？你可别忘了，是他的父亲，害死了你的父母，夺走了你的天下！”“那又与她何干？”小白极力争辩，“她是她，其他人是其他人，她的人生没有其他人的参与，她是独立的。她不属于谁，她只是她自己！”师傅一拍桌子：“妇人之仁！你忘了你的使命了吗？你忘了那些为了保护你而死的忠仆了吗？你忘了当初拜在我门下时立下的誓言了吗？”“我没忘，可是……”“可是什么？”师傅咄咄逼人、义正言辞，“我们等这一天等了多久，你要为一个女人放弃所有吗？”我双腿发颤无法站稳，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。11屋内两人听见动静，将门打开。我站不起来，唯有靠爬。我扑在师傅的脚下，劝他放弃。师傅怒不可遏：“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，你终于还是站在了亲生父亲的那边！”我想要解释，我想说我与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根本就没有感情，在我眼里最亲最爱的人是一直陪在身边的师傅和小白，我劝他们放弃并不是想保全我那所谓的父亲。可师傅根本就不给我说话的机会。他从墙上抽出一柄剑，用剑尖指着我：“乖徒儿，养你到这么大，我一直都舍不得杀你！可是，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，我不敢保证你会不会向你那个皇帝老爹通风报信，我不能再留着你了！”说完，他就用力向我刺来。小白一个闪身，挡在了我的面前。“噗！”剑尖没入他的胸口，鲜血顿时涌了出来。他跟师傅说：“饶了师姐吧，我相信她不会泄密的。”师傅痛心疾首：“无痕，为师教了你这么多年，就教会了你放虎归山吗？斩草不除根，春风吹又生，她毕竟是金胤的女儿！”无论无痕怎么哀求，师傅都不肯放了我。小白见状，强撑着转过身来，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，开出妖艳刺眼的花。他深深地望着我的眼睛，像是要将我的样子刻入他的灵魂。我看到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挣扎与愧疚，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。12他附在我的耳边，低低地说：“织织，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。但是你要知道，我爱你，很爱很爱你，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！还有，对不起。”这一次，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叫我师姐。他叫的是织织。我陷在他深情的表白中，犹如陷在了沼泽。沼泽很湿、很软，世人很容易受之迷惑不能自拔。我傻傻地呆在原地，除了他的眼睛，什么也看不到，我甚至忽略了他那一句对不起。直至他捏住我的喉咙，将瓶子里的液体尽数灌入我嘴中。我跌倒在地，抱着身子打滚，浑身就像烈焰焚烧，还冒着白白的蒸汽。他喂我喝了忘情水，从此以后，有关他的一切，都将消失在我的记忆里。忘情水药劲很大，我痛得连骨头都要断掉。自那以后，小白就将这段记忆自动封闭，锁在意识最深处。不是想不起来，而是不愿触碰。他将所有的悲痛都化作了复国的力量。明里，他遁入江湖，笼络了许许多多的侠士，为今后的起义做准备。暗里，他不停在朝堂之上安插眼线，培植自己的势力！他费这一番辛苦，只是不愿让我进宫。他宁愿辛苦。突然，亮光刺来，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，梦境出了问题！本集完。待续……晚安宝宝，点个在看呀！